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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认识你，你儿子是个怪物，他应该被处以死刑。" 从 2007 年开始， 来自美国的 Charity Lee 时常会在街上受到这样来自陌生人的质问 ...
因为那一年，她 13 岁的儿子 Paris，亲手捅死了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新闻被报道后震惊了全国。 从那以后，这位母亲不得不反复问自己两个问题： 面对惨死的爱女，她该怎么重新站起来？ 面对被判处 40 年刑期的儿子，她又该怎么去原谅？ 对于 Charity 而言，这段充满血腥、复仇、遗憾、悲痛的救赎之路， 她走的实在不容易 ... 【阴影笼罩下的家庭】 Charity 的一生似乎从一开始就已经被 " 谋杀 " 这两个字所诅咒了 ... 1980 年的夏天，她才只有 6 岁， 警方发现她的父亲 Bobby Bennett Jr. 死在了家中， 他的头部遭到了多次枪击， 而 Charity 的母亲 Kyla Bennett 很快就被锁定为这场谋杀案的主要嫌疑犯 ... 在那场曾被媒体广泛报道审判中， 检察官曾提出证据表明，Kyla 是为了争夺财产而买凶杀人， 但由于当时检方并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陪审团最终宣布她无罪释放， 这场骇人听闻的家庭悲剧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 洗清嫌疑后的 Kyla 仍然获得了对女儿的监护权， 可这一切对于年幼的 Charity 而言是如此难以接受，她迷失了自我， 17 岁那年，这个小女孩沾染上了海洛因毒瘾 ... 她的母亲从来就不是一位 " 慈母 "， 对女儿的一切不闻不问，当发现 Charity 竟然还染上毒瘾后， 没有任何的关心和帮助，她非常冷漠的直接把女儿赶出了家门： " 临走之前我妈给了我 100 美元，她说要么就用这个钱自己求生，要么就去买更多海洛因，吸食过量了就可以死了一了百了了 ..." 从那以后，Charity 就真的再也没有回过家， 她用那 100 美元在田纳西州找到了一间廉租房，拼命戒掉了毒瘾， 在当地公益组织的帮助下，她还顺利 " 复学 "，并且以非常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大学。 可当她正式步入校园生活，拿到了奖学金，不再有那么大的生活压力时， 过去的噩梦又开始不断在她脑海中浮现了： " 其实我从来没有对父母的事情真正释怀过， 只是被赶出家门后，活下去，成了我需要解决的最棘手的问题，我选择性的屏蔽了不开心的一切， 但当一切稍微安定，它们又回来了 ..." 没过多久，Charity 又开始复吸海洛因，她知道这样是错的， 但她好像一瞬间丧失了所有对生活的希望，她跟自己做了个交易， 3 个月，如果 3 个月内她还是没有办法处理好这些负面的情绪， 那她就自杀，彻底结束一切 ... 然而，就在截止日期的最后一个月，Charity 震惊的发现自己怀孕了 ... Charity 和孩子的爸爸并不是情侣关系，一切只是一场意外， 但这个生命来的是如此及时，让她彻底放弃了轻生的念头： " 这个孩子救了我的命 ..."
Charity 没有联系孩子的亲生父亲，她决定自己抚养， 自从怀孕后，她再也没有碰过毒品， 就这样，1993 年，一个可爱的小男孩 Paris 出生了 ...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成为母亲的 Charity 拥有了平静的生活， 她努力工作照顾着 Paris，并且还在 2003 年遇到了一个名为 Jonathan Smith 的男人， 他们迅速坠入爱河，结了婚，还迎来了小女儿 Ella。
然而，这段婚姻却还是失败了 ... 婚后没多久，Charity 就发现 Jonathan 总是疑神疑鬼，喜怒无常， 而医生的诊断结果更是让她感到触目惊心： Jonathan，患上了偏执型精神分裂症。 为了两个孩子的安全考虑，她不得不选择离婚，并且远离前夫 2005 年，她带着孩子们搬到了达拉斯 ... 一个女人，独自抚养两个孩子，还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Charity 的辛苦可想而知 ... 由于沉重的工作和家庭压力，她再一次错误的选择向毒品寻求 " 帮助 "， 而这一次，她染上的是可卡因 ... 那时的 Paris 已经 11 岁了， 他好几次亲眼看到妈妈 " 嗨大 " 的样子，他也知道妈妈在吸食的是毒品， Paris 对妈妈的反常举动感到非常困扰，直言不讳的要求她停下， Charity，这一次很快就悬崖勒马了： " 我意识到这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我不能再继续了。" 可 Charity 也确实感到要同时兼顾家庭和工作实在力不从心， 无奈之下，她只好重新联系了自己的母亲，一家三口搬到了德克萨斯 ... 不同于曾经对 Charity 的冷漠，变成祖母后的 Kyla 对两个乖孙疼爱有加，
不过，这对母女的关系却依然是非常尴尬： " 她对我的态度没有任何改变，只是宠着孩子们，所以在我看来这个家还是畸形的 ..." 虽然还是会有些糟心的时刻，但那时的 Charity 对毒品的态度已经很坚决，她再也没有复吸， 可一场意外还是打破了她拼命维持的一切 ... 一天，Paris 和 Ella 在家里玩耍， 因为 Paris 不小心弄坏了玩具，妹妹开始嚎啕大哭， 闻声而来的 Charity 斥责了 Paris 一顿，罚他面壁思过， 原本 Charity 以为这是个小事，一会儿孩子们就会恢复友好了， 可突然，Paris 拿起一把菜刀就躲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锁了起来， Charity 和祖母看到这一幕吓坏了，她们担心会出什么意外一脚就把房门踹开， 情急之下，祖母还徒手握着刀刃把菜刀从 Paris 手上抢了过来， 那时的 Paris 情绪彻底失控，他坐在地上疯狂的吼叫， Charity 从来没有见过儿子这样的一面，她非常担心是不是有啥情绪控制问题， 隔天，她带着 Paris 去医院做心理咨询，可当医生诊断完后， 竟然直接提议要把男孩送去当地一家精神病医院 ... 那时的 Charity 认为没有人会比自己更了解 Paris，她坚信儿子的情绪并不至于这么严重， 医院又对拿出具体病情评估的事一拖再拖， 她不能接受这么小的孩子莫名其妙就留下 " 精神病前科 "， 因此，她再次选择搬家，一家三口搬到了德克萨斯的中西部城市，阿比林， 那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决定， 一场充满血腥的悲剧已经近在咫尺 ... 【恶魔的诞生】 2007 年 2 月 5 日的晚上，911 的接线员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男孩的哭声： " 我无意中杀了一个人。" 这个男孩就是 Paris... " 你是说，你错手杀人了吗？" 接线员谨慎的问道 ... " 不，我知道我是在杀人，她是我的妹妹，现在一团糟。"Paris 继续带着哭腔说道 ... 与此同时，那晚正好在加班的 Charity 很快也收到了警方的电话： " 警察通知我 Ella 受了很重的伤，我要求他们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可他们却回答我，她已经死了， 我完全不敢相信，家里明明还有 Paris 和他们的保姆，我又问我儿子是否安全， 可他们却说，已经将 Paris 逮捕了， 逮捕？那一刻我的世界好像停止了 ..." 4 岁的女儿突然死了？13 岁的儿子被警察逮捕？保姆去哪了？ 此时的 Charity 既悲痛欲绝，又满怀疑问。 根据警方对 Paris 做的第一份笔录，Charity 了解到事情是这样的： Paris 向警方表示，那天晚上他突然出现了严重的幻觉，他拼命挣扎， 然后感到自己晕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 妹妹 Ella 满身是血躺在一旁，Paris 吓坏了，他马上报了警 ... 听起来，似乎是 Paris 正如此前的医生所言可能有什么精神疾病， 那一晚他是突然发病，被 " 另一个自己 " 所操控，错手杀了妹妹。 虽然这样的杀人经过听起来已经非常惊悚，让人难以接受， 可当 Charity 后来慢慢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后， 她却宁愿这份笔录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 当警方开始深入调查后，发现 Paris 的这份口供疑点很多， 首先，他只字未提，本应该在案发现场的保姆去哪了？ 这位保姆名叫 Hardin Simmons，今年 21 岁，警方很快就找到了她， 她表示自己那晚确实去家里照顾过两个孩子， 但是，Paris 却早早就说服她回家了 ... " 我本来应该看着他们都睡了再走的，但是 Paris 劝我说没事，他可以哄妹妹睡觉。" 在保姆的眼中，眼前的这位大哥哥一向表现的乖巧懂事，很成熟， 所以她当时也没有想太多 ... 再则，警方发现，案发的那一刻 Paris 并不像他在报警电话里表现的那么 " 慌张 "。 电话录音显示，接线员曾经建议 Paris 尝试做心脏复苏术， 看能不能在急救车赶来前，再为伤者争取点时间， Paris 在电话中是满口答应，接线员也隐约能听见男孩 " 按压喘息 " 的声音， 可当警方赶到现场时，Ella 的尸体是趴在地上的， 现场没有任何迹象显示，Paris 曾经对妹妹进行过抢救 ... 并且，警方调查家里的电话记录后还发现，根据验尸官提供的死亡时间， Paris 在妹妹断气后第一时间是打给了一位同学，隔了 2 分钟他才报警 ... 故意支走保姆，妹妹死后没有及时报警，还在报警电话里撒谎，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Paris 所谓的幻觉，惊慌失措，不记得发生了什么等等的这些说辞， 到底是不是真的 ... 一名曾对 Paris 进行过审讯的警官曾在报告中写道： " 审讯的过程中，他好像试图哭泣，然而他似乎并不诚实，我在他的眼睛里没有看到一滴眼泪。" 显然，这个时候，警方们已经并不相信 Paris 所给出的第一份口供了， 可是 Charity，她无论如何不相信儿子会 " 故意杀人 "， 直到案发几周后，警方把尸检报告给了她，她崩溃了： "Ella 全身共有 17 处刀伤，包括胸部、手指、手腕、手臂，背部，她是在受尽折磨后死去的，并且警方在她的床单上发现了残留的精液，检测结果显示那是 Paris 的。" 看到这些的 Charity 再也受不了了，当她终于在青年惩教所里见到了 Paris 时， 她彻底失控的对儿子说： " 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了，我知道你在说谎。" 然而，让人们没有想到的是，听完这句话的 Paris 先是沉默了一会儿， 自从被抓以来，他脸上的那些惊慌、悲伤、不知所措瞬间消失了， 他突然笑着对 Charity 说： " 你终于想明白了。" 从那一刻开始，Paris 彻底撕下了伪装，他对自己故意谋杀妹妹的罪行供认不讳 ... 那么，Paris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向警方表示，因为他对 Charity 复吸毒品的事感到非常生气， 他认为她并没有尽到一个母亲应尽的责任，所以他要毁了她的生活， 而直接杀了妈妈并不能让她体会到真正的痛苦： " 杀了她对她来说也许是解脱，但如果杀了妹妹，她就可以一辈子都活在痛苦里了 ..." 【救赎之路】 随着 Paris 招供了一切，警方获得的切实证据也越来越多， 6 个月后，最终的判决结果宣布： 谋杀罪名成立，判以 40 年有期徒刑。 在德克萨斯州，这已经是未成年罪犯中的最高刑罚了。 并且，他至少要在监狱服刑到 2027 年，才有资格获得假释 ... 对于 Charity 而言，得知判决结果后，她很茫然， 一方面，她已经永远失去了女儿，而儿子的一生也彻底毁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毁灭性的打击 ... 另一方面，她也一直没有想通，为什么儿子要选择这样的方式报复， " 如果再让我活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沾染毒品，对他心理造成的伤害我真的很愧疚，我已经尽力补救了，可是无论如何他不应该那样对自己的妹妹 ..." 接下来， 是选择当这个儿子不存在，让他在监狱里自生自灭？ 还是原谅他，把一切的过错都放在自己身上，干脆完成当年的自杀计划， 让这个家彻底毁灭？ Charity 想了很久 ... 但最终她还是选择原谅，她也不会再次轻生， 她发誓她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把儿子变成了怪兽： " 他还年轻，即便是坐满了 40 年牢，他最终还是要面对社会，如果他真的有心理问题，那我必须要帮助他。" 事实上，在 Ella 遇害后，已经先后有 2 名心理学法医对 Paris 进行过评估， 一位法医表示他有 " 病态自恋倾向 "，他的精神疾病已经严重到了中等风险程度，
而另一名法医也曾提出建议，以 Paris 的精神状态，他应该直接被送进精神病院。 但 Charity 坚持要对儿子进行更全面的评估， 判决宣布后，她又找来了一位心理专家， 而这位专家表示，很难将 Paris 归到任何一类典型的精神疾病中， 如果一定要找出一个解释他暴行的原因，那最可能的是他有反社会人格： " 首先，根据多方对他的智商测试，他的综合评分达到了 141 分，这已经是相当高的智商了，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承认了自己杀人的罪行，也愿意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建议将他归为有反社会人格，但他本人否认被任何情绪操控，也拒绝做更多的心理测试 ..." 由于 Paris 拒绝接受专业的心理辅导， Charity 决定要靠自己的努力，一点点去改变他身上的 " 阴暗面 "， 她每个月都会去探监，从少年惩教所，一直到 Paris 成年后被转到成年监狱 ... 至于 Paris，他似乎并不介意见到这位他 " 恨之入骨 " 的母亲， 面对 Charity，他也再也没有提到过要毁了她一生的 " 报仇大计 "： " 我们都避免谈论那场悲剧，他每次主要都跟我说在狱中读了哪些书，有什么体会， 我也去参加了他在监狱高中的毕业典礼 ..." 然而，对于 Charity 而言，真正的原谅又谈何容易， 这些年，她每次见到 Paris，都不得不努力将所有的悲痛藏起来， 她也无数次觉得坚持不下去： " 我还是经常会想到，他怎么亲手杀了他的妹妹，怎么想要毁了我，说真的，如果我面对他是自由身，而不是在监狱，我真的会害怕 ..." 但是，她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放弃这个儿子，她一定要让曾经那个乖巧懂事他重新回来： " 我希望帮助他克服暴力的一面，将他从仇恨中解脱出来，我不能有一丝恐惧。" Charity 的努力看起来已经慢慢得到了回报， 在一次面对记者的采访中，谈及那次的悲剧， Paris 的态度已经从曾经的毫无悔意，发生了一些微妙的转变： " 他告诉我他想要对那件事进行反思，但那些记忆对他而言实在太过尖锐，每次他想要去回忆，他都感到无法承受，所以他只能选择不去想 ..."《纽约邮报》的记者在报道中写到 ... 4 年前，Charity 又生下了一个女孩，Phoenix， 考虑到 Paris 曾经犯下的罪行，狱方拒绝他以任何形式接触自己的这位妹妹， 但这个小生命的到来，显然也对他的情绪带来了一定影响， 好在，目前来看，这些影响大多还是积极的 ... 他会主动写信给这位素未谋面的妹妹， 当他听到 Charity 说，妹妹有先天性心脏瓣膜缺陷时， 他更是从犯下杀人罪行以来第一次，真真实实的哭了： " 我当时都惊了，那件事以后我从来没看见他哭 ..." 这些年，在救赎儿子的同时， Charity 也一直在帮助各种谋杀案的受害者以及家属们， 她以女儿 Ella 的名义成立了基金会，在全国各地为不同类型暴力罪案的受害者发声， 也正是这些经历，让她更加坚信，选择原谅、帮助儿子，是个正确的决定， 尽管这个过程并不容易： " 重新面对他，接受他，爱他，真的很难， 可当我了解到有那么多惨案其实是可以避免的，我就知道我必须帮助他， 我认为如果我坚持下去，他危险的那一面也许就会消失了，他可能会最终找到内心的平静 ..." 如今，Charity 的救赎之路仍在继续， 她也坦言，尽管 Paris 的情况正在好转，但只要想到 2027 年他可能会得到假释，她还是会担心： " 如果那时的他并没有从自己的阴暗面中走出来，他还是有可能会伤害 Phoenix，伤害我，甚至其他人 ..." 这个曾经的恶魔最后会在妈妈的救赎下重新做人嘛？ 至少在最近一次采访中，面对镜头，Paris 说： " 或许我会提前出狱，或许我会服满刑期，但不管是哪种情况，我不会再伤害任何人，我不想在回到这里（监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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